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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好,湯馬士沒生在台灣…

【聯合報╱羅至美/大學教師(台北市)】 2009.11.18 04:14 am
  
露薏絲是我在英國求學時的鄰居。我們認識時她不過剛大學畢業,卻已是一個單親媽媽,帶著剛出生的湯馬士重回校園修習中學教師資格課程,她的目標是一年後成為中學教師,好有穩定經濟能力扶養湯馬士長大成人。

露薏絲來自一個英國白人的中上階層家庭,父親是大學教授,然而,在她未婚生子之後,不曾伸出援手,我也不曾看過湯馬士的生父前來探望過她們母子。在人生最無助的時候,露薏絲只有自己可以依靠。

還好,露薏絲是英國人,她的政府在政策的最大範圍內給予一個單親媽媽最大的支援。她修習的中學教師課程,英國政府給予全額的獎學金與完全的生活費;她的住宿問題,因她是單親媽媽而優先配予通常要排很久才輪得到的家庭宿舍;她白天上課無法照顧湯馬士時,湯馬士由學校附設、一般有家庭的學生申請不到的幼兒托嬰中心,免費照顧到下午四點半。

即使有了政府在生活上的全面支援,照顧新生兒的辛苦仍使得露薏絲在應付學業之餘,每天疲於奔命,但是她很樂觀地說:「我知道我可以撐得過來。」十個月後,露薏絲申請到諾福克郡的一分教職,我們在夏日的餘暉中,留下離別的合照。

也因為露薏絲,讓我注意到英國對單親家庭的扶助政策是如此廣泛而全面,也正因為政策作得太好,使得英國是歐盟中未婚媽媽比例最高的,同時也常招致英國保守派媒體,抨擊政府的社會福利政策太過奢侈、濫用與浪費納稅人的血汗錢,等於變相鼓勵少女未婚生子。

這些指責或許都言之成理,然而,如果這些批評者將湯馬士可能因此擁有一個平穩與安全成長的童年,與台灣四歲女童在單親媽媽無力照顧保護下發生的悲劇相比,他們馬上就會知道,這一切政策所產生的副作用,都是值得承受的。

台灣的虐童新聞不時會在社會的震驚中發生,在短暫追究責任與檢討後遺忘、漠視,然後麻痺,我們政府也總是在悲劇發生後才知道弱勢者,尤其是弱勢家庭的嬰幼兒,其真實生活是如何地亟待救援。什麼時候我們才會真的知道,事後的震驚與嘆息遠比不上一個有效的政策能預防悲劇的發生。

露薏絲的故事告訴我們,政府無法阻止社會問題的發生,但它完整而全面的政策扶助卻可以讓深陷社會問題的困境者,得到系統性的支持,從而降低這個社會問題所可能產生的各式後遺症。

還好,真的還好,湯馬士沒有生在台灣。
朝陽日盛晴無雲
農稼豐收彩雲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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