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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貪婪的台灣人:沒名譽了,活著也沒意思了

2016-01-04 10:44 蔡淇華

「毛利才25%,他們採購回扣要拿20%,那要我怎麼做下去?」

一位在大陸做生意,被大陸人坑,回國東山再起,又被臺灣人坑的親戚,上週決定收掉事業。「他們是整個公司收賄,拿錢辦事已成了根深蒂固的企業文化。」和我同齡的親戚說的咬牙切齒,但也莫可奈何。

親戚所說的企業是南台灣屬一屬二的電子大廠,和之前的鴻海、台塑一樣,都是一條龍式的集體收賄。「你寫書常叫學生要廉潔,但台灣的大廠採購,收賄常是上頭的意旨,你的學生若進了這些公司,連明哲保身的機會都沒有。」親戚的詰問,令我不知如何回答。

一位建築業的朋友更「毒」:「你的文章很熱血,也很天真,但你知道『議員工程分配款』這個東西嗎?大多數議員都有幾百到一千多萬的工程建議權,那是地方府會不成文的默契,議員就可以『合法』索取回扣。我不行賄,根本拿不到工程,你叫我如何像你期許的一樣善良?要善良,就活不了。蔡老師,記得,這是最真實的台灣,『貪』是台灣人的傳統。」

我知道台灣人貪,如同社會運動者黃旺成曾在《臺灣民報》上所言:「前臺灣總督府民政長官後藤新平提出了『治台三策』:『第一,臺灣人貪財愛錢,可用利益誘惑;其次,臺灣人貪生怕死,得用高壓手段威脅;第三,臺灣人非常愛面子,可用虛名攏絡。』」

這三點,即「貪財」、「貪生」、「貪名」,無一不貪,沒想到直到今天,我們還是貪。

短視近利的台灣選民會貪圖參選人各種華而不實的「德政」,結果各鄉鎮得到了想爭取的場館、民眾也享受到免費的營養午餐、免費的教科書、和膨脹十倍的生育津貼,結果我們的「幸福指數」瞬間提升,但之後得到的確是一個負債累累的破產財政。

我們習慣,貪一時,失一世,然後債留世世代代。此外,我們太容易寬待貪婪的人,若他是「自己人」,自己政黨、自己族群、自己鄉親,貪再多,都可以原諒。

2015年寒假到韓國參訪締結姊妹校時,韓國朋友指著青瓦台:「一個總統離開這裡沒多久,自殺了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收賄。」

「收賄在台灣很容易被忘記的。」

「在韓國不可能,許多政治人物被確定收賄後,都會選擇自殺,因為韓國人很愛面子的,沒名譽了,活著也沒意思了。」

回國後,我一直想起導遊的話──「沒名譽了,活著也沒意思了。」多麼擲地有聲的一句話。為了活的有意思,我想,我還是會像那位建築業朋友形容的一樣──「繼續天真下去」,因為教育的大樹上,我們不能餵養有毒的養分,但親愛的台灣人,當這些果子親吻大地時,我們能給他們一個無毒的土壤嗎,然後讓他們再長成無毒的大樹嗎?

如果願意,能答應我們的下一代,不要再貪了,好嗎?因為──「沒名譽了,活著也沒意思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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