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獨‧街頭‧暴力：是回潮還是逆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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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聯合報╱社論】        2014.05.07 02:14 am

自三一八太陽花學運爆發，至四三○林義雄結束禁食及核四事件落幕，台獨論述回來了，街頭運動回來了，群眾暴力也回來了。這究竟是歷史的回潮，或時代的逆流？

這場風暴中出現的群眾，絕大多數未必是台獨主張者，但這場風暴的主導者無疑是持台獨立場。太陽花最後提出的《兩岸協定締結條例》，即是欲逼令政府改採台獨路線的兩岸政策。至於核四爭議，固然有反核訴求，但從林義雄的聲明可知，補正公投法、反對自由經濟示範區、促成人民憲政會議，及推動修憲，始是更高層次的政治目標。其標舉的遠景是一個非核的台獨家園，非但不容兩岸經貿交流（反服貿協議），並主張更廣泛的鎖國政策（反自由經濟示範區）。

風暴之起，服貿爭議是因世代剝奪，核四則是因核安疑慮，這些皆是真實存在的社會氛圍。如今風暴暫歇，倘若太陽花給的解答是台獨鎖國，而林義雄給的答案亦是高電價的非核鎖國台獨，這算不算是為台灣未來找到了正確的答案？

這場風暴，無論服貿或核四，眾人皆謂是因「溝通不足」所致；但是，台獨能否成為台灣的終極解決方案，恐怕更是一個「溝通不足」的議題。太陽花看似在這場角力中獲勝，但未必贏在論理，而是勝在以霸占立院為其政治勒索的「籌碼」；同理，林義雄看似在此役獲勝，其實亦未必贏在論理，而是勝在以死相逼的政治勒索。因而，即使他們在服貿及核四爭議中占了上風，但能否以台獨為台灣的終極解決方案，卻仍是個大問號。

從整個世局、兩岸消長及台灣內部的情勢變遷來看，欲以霸占立院來解答服貿問題，或欲以禁食尋死來解答核四問題，或欲以砸窗破門、圍堵街道、乃至恐嚇分局長「被暗殺」來解答問題，即或能在暴力勒索下暫時得到一個扭曲的答案，但那絕非正當合理的答案。服貿問題如此，核四問題如此，因而也不可能用霸占立院、絕食尋死、趴車堵路來實現台獨。因此，若想由反服貿、反核四、反自由經濟示範區，及推動修憲來實現台獨，這些恐怕都是想入非非。只恐台獨不成，台灣已毀。

但是，經此風暴，台獨、街頭、暴力皆已回潮。在過去兩年，民進黨內甚至出現論及「凍結台獨黨綱」及《中華民國決議文》層次的轉型呼籲；如今，轉型未見進展，太陽花及林義雄卻已再度擎起台獨大旗。這可能使民進黨的轉型工程就此「封存」，「最後一哩」也被迫不得不走上「回頭路」。太陽花及林義雄，或許以台獨回潮而沾沾自得；但對目標懸於二○一六而想要重返執政的民進黨及蔡英文而言，這卻是一個不可承受的大逆流。

陳水扁在二○○○年初執政權，曾有接受「九二共識」及研議「政治統合」的構想；卻因李登輝組成台聯，扼制了陳水扁，使陳水扁終於敗在兩岸政策。如今，林義雄的「公民組合」呼之欲出，且明顯是以台獨號召為政治認同。然則，「公民組合」會不會是民進黨的下一個「台聯」？林義雄會不會是蔡英文的下一個「李登輝」？李扁關係是「尾巴搖狗」的關係，未來林蔡關係是否亦復如此？

風暴暫歇，即使是對「服貿協議」有疑慮，但國人贊不贊成以「台獨鎖國」為解答？即使是對「核四／核電」有疑慮，但國人同不同意以反核做為台獨運動推波助瀾的籌碼？

台灣的問題癥結在台獨。當台獨主張者幾乎將所有的公共議題及「社運」皆視為「政治籌碼」，從反國光石化、反文林苑、反大埔、反課綱，到反服貿、反核四，皆可見「台灣國對中華民國公民不服從」、「以社運推動台獨」的陰影，公共議題即失去了公平理性的辯論平台。這種性質的「社運」，是在藉公共議題推翻政權，而欲在取得政權後操作台獨。如今再加上霸占立院、禁食尋死、圍路堵車等街頭及暴力手段；遂使因政治勒索而得逞者不是真勝，因被政治勒索而讓步者不是真輸。如此，台灣只剩內耗相殘，沒有贏家。

以街頭、暴力及禁食而回頭的台獨，不可能成為台灣的終極解決方案；因為，這在本質上是政治勒索，而不是民主公論。這場台獨、街頭及暴力的大回潮，其實是對民主的大摧殘，也是一股將使台灣內耗相殘的大逆流。